Lumen Naturale（37-38）
/// Written By 颜未臣
/// 太宰治×中原中也
/// 哨兵向导+先婚后爱
/// BGM《優しさ》
37.
有星流过旷野。
难得晴朗的夜空干净得过分，几枚星穿过天穹留下流浪的光尾。白色的雾在花园里蔓延，扑鼻而来的暗香浓郁，中原中也倚在窗沿，指尖捏着片不知道从哪被吹来的花瓣，神色慵懒地同忧郁至极的阿部优聊天。
各大学院的向导教授因为先前战事基本都被征召赶赴前线，学校只能宣布停课。而战事结束后，仍有不少收尾工作以及手续需要处理，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能复课。
停课期间，向导学生大多被留在学校，外出也特别审批，每天除了自习只能睡大觉。脸圆润了不少的阿部优声称自己已经抑郁了，要哨兵亲亲才能好起来。
但实际上他的哨兵刚回来陪他渡过了一个星期的春假。假期的最后一晚，哨兵才把阿部优送回DGC。通话的此刻，他们分开的时间甚至还没超过五小时。
但全息投影里的阿部优，神情哀怨得像是一辈子没见到哨兵了：“我想变成他的精神体，住在他的识海里，日日厮混不分离。”
中原中也想象了下，毛骨悚然地嫌弃道：“人兽有点过分了。”
“唉，你还没结合是不会懂我的，”阿部优叹口气，但又很快振作起来，八卦兮兮地说，“你家那位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分开这么久，怎么说都该和你干柴烈火地厮混几天吧？怎么成天都在新闻头条里滚动播放，不是演讲就是采访，笑得那叫一个好看，净招蜂引蝶——别的不说，他得到的选票至少有百分六十是靠出卖色相吧？”
中原中也当即黑了脸：“你闭嘴。”
“喂，我是在担心你诶！名不副实的婚姻可是个大危机呢，你知不知道你家哨兵几天之内就登上了全联盟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第一名！”金发向导撅起嘴，摆出一副“你可别不识好歹”的神情。
中原中也咬牙，声音冷得像是要揍人：“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再次提醒我这个‘好’消息。”
“嘛，不过就凭你的战斗力，制服几个情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阿部优嘻嘻一笑，但下一秒又忽然情绪低落下来，趴在手臂上唉声叹气，“还是好想我家哥哥……我怎么还要那么久才能毕业呀。”
中原中也没再说什么。
人类总用分开的痛苦来衡量爱，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有足够远的距离才会抹去所有的不合时宜，徒留下最简单、纯粹的情感，当思念足够浓烈，也仿佛是一种爱。
他也未能幸免。
并没有刻意去想起，但痕迹过深的记忆轻易就能回到脑海里。战场上充满甜腥味道的风，硝烟下焦糊的脂肪和蛋白质碳化成黑色的灰烬，无时无刻都必须高度集中的注意力，超负荷的精神力稳定引领着许多陌生的哨兵，将他们带离死亡与危险。
密集的人群有着熙熙攘攘的情绪，他只能坚定地选择自己，不被动摇、不被同化。
而在他好像再也无力承受之时，识海里的浓荫密林总会传来潮汐的声音，低沉的鲸鸣似有若无，顺从某种召唤，那些如幻似梦的想念便会代替一切拥抱他的灵魂，足以治愈所有。
很难用语言形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挂断通话，中原中也点了一支柠檬味道的爆珠烟，入口微酸发甜。锈斑豹猫威风凛凛地站在窗棂晒着月光，目光灼灼地审视它的领地。
温度回暖得太快，模糊暧昧的春日也只剩个末尾，世界即将遭遇新的一轮夏天，而人类的政治规则也完成了新的革命。
这是哨兵向导真正被理解、被接纳的开始，将会有更多的人走入政坛、走入各行各业——走向普通人，分享他们的声音与世界。
但一切的起源，仅仅只是一个等待死亡的哨兵在平平无奇的某天遇见了一个莽撞的年轻向导。
他们一起在黄昏中坐过。
记忆里浓郁的玫瑰色，美得宛如一场幻觉。
这夜一如往常，锈斑豹猫不肯老实回到识海里去，固执地霸占窗台，紧盯着外面的路。中原中也奈何不过它，自己去睡了，只是在意识模糊间忽然想起……他的结婚周年纪念日似乎要到了。
连轴转了一周，舆论和局势终于平稳，工作量也恢复了正常水平。阅批完最后几份机要文件，太宰治终于在凌晨四点前离开了国会大楼。
天空蒙着黑却隐隐发蓝，零星响起几声鸟鸣。哨兵穿过湿漉漉的晨雾，回到了家。卧室内只有均匀的呼吸声，隆起的被褥里是他熟睡的爱人。
太宰治洗了个澡，浑身都是微凉的水汽，没有直接躺进被褥，而是趴在床沿像个变态一样观赏起向导的睡颜。眼睛因为疲倦而充满血丝，但目光依然温柔。
向导蜷着身体的姿势显然是缺乏安全感，过长的柔顺发丝凌乱地铺散在枕面，在暗色中反射着细微的光泽。他牵住他的手，感受着那股温热柔软，心下只觉安定。
到处梭巡半天的小鲸鱼们也终于寻到了在窗台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猫咪，小心地用吻部蹭了蹭它毛绒绒的脸。
待水汽散去，倦极的哨兵才掀开被角，小心翼翼地搂着向导躺下。
中原中也只在被搂住时睁了眼，见他便又往人怀里缩了缩，很快便再次入眠。
翌日，中原中也醒来时仍枕着太宰治的臂弯，腰上缠着那人的手。浅色窗帘被浸入大片日光，在室内留下朦胧的影子。
一切都很平静。
平静得像是抹消了他过往的愤怒、阴郁和孤独。
中原中也仰头，亲了下哨兵的下颌。哨兵迷迷糊糊地翻身搂住他：“陪我再睡会……”
“嗯，睡吧。”中原中也轻轻拍着他的背。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向导精神力自然而然涌了出来，在不惊扰哨兵睡眠的情况下缓慢进圌入对方的精神识海，过度敏锐的感官不可避免捕捉和堆积了许多无用而冗杂的信息，超载信息十分影响哨兵的精神状态，所以定时接受向导的精神疏导变得至关重要。
躁狂的后遗症使得太宰治的精神识海留下不少创伤。海浪翻涌冲刷着崩裂的岛屿，微微耸起的一角像极了从前的悬崖，中原中也沉默地站上这片小岛。绿地枯萎发黄的样子很难看，但几乎是在接触到向导精神力的瞬间，那些茂密的草叶便恢复了盎然生机，绿色重新覆没这片岛屿。
他走向岸边，巨鲸在深海里发出一声高亢的鲸鸣。几秒之后，一头庞大得像座小山的座头鲸冲出海面，翻出一个漂亮的腾跃，然后它巡浪而来，扬起头颅，庞大的影子将向导笼罩其中。
中原中也伸手摸到了它湿漉漉的皮肤，很轻地笑了下。
鲸鱼有些羞怯地潜入水下，雀跃地绕着小岛环游，时不时露出头，背脊的气孔喷出几注水花，在豁然明媚的阳光下现出了漂亮的彩虹。
倒是比它的主人会哄人开心。
中原中也自认为作出了中肯的评价。待他为哨兵梳理完了精神识海，意识回到现实中，对方仍然还没醒。但不可回避的是，是某人兴致高昂地抵在他身上的东西。
向导脸红了。
靠！这个男人明明就很健康啊？为什么啊？！
38.
但早晨仍然没发生什么。
哨兵是被饿醒的。他哭丧着脸对向导说好困好饿，他好惨。中原中也无语地纵容了他，自觉下楼找厨娘要了热牛奶和吐司，再上楼投喂某人。
这就是全联盟最想嫁的男人吗？他配吗？！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吃得掉了一床头的面包屑，忍着没当场发作，等对方吃完之后才下了命令：“你换床单。”
太宰治又想假哭，但向导的容忍度已经用尽了，伸出了已经攥紧的拳头。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吗？”太宰治一边哀叹，掀起被单。
中原中也透过窗，看向在花园里和小鲸鱼们玩扑蝶游戏的锈斑豹猫，翻滚摸爬半天也没碰到半截鲸尾，气得小猫浑身毛都炸起来了。莫名连带着他也恼怒了起来：“太宰治，今天什么日子。”
“嗯？”太宰治换枕套的动作不是很熟练，抽了半天才把饱满的枕芯拿出来，“什么什么日子？”
中原中也回过头，语气更冷了：“你死了。”
太宰治一顿，但很快反应过来。他笑着转过身，好整以暇的样子真的招恨：“啊~宝贝居然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呢。”
明亮光线里，哨兵漂亮的黑色卷发凌乱得像个鸟窝，深色睡衣几粒扣子没系，露出半抹白皙的胸膛，半跪在床沿倒腾着新被单，悬在脚上的拖鞋掉了一只。他的形象随意又松散，毫无防备地袒露在中原中也的面前，是外人见不到的模样。
心念一动，中原中也朝他走近几步，在对方莫名的目光里俯身，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
哨兵的信息素是股熟悉的冷香，也许是和海洋精神体有关，闻起来像是深海与冰雪混合的味道，清新又好闻。中原中也缠着他的舌尖亲吻，原本攥在他衣领的手向上几分，搂住脖颈，在对方迎上来的时候，又恶劣地将人拉远，安抚般地在那人侧脸嘬了一口。
中原中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知道，一定红透了，眼睛也可能是水润润的、难得很乖的样子。有些话本该由他提起，可是再任由这么下去，他一定会疯。
克制着恼怒与羞耻，向导的声音是颤抖的：“一年了，你都不碰我。”
这个问题似乎远出哨兵的预料，他一愣，继而撇过脸低笑了起来，是那种过分开心的笑。他越是笑，中原中也越是生气，最后恼羞成怒又想逃跑，但太宰治反应极快，单手就搂紧了对方的腰。
“你怎么这么会可爱，我更舍不得了……”太宰治叹道。男人生得好看，一笑起来更是迷人得过分，不经意间就能惹得中原中也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随便几句话也会震得他耳廓都发麻。
太宰治伸手捧起向导的脸，坦荡捕捉住对方躲闪的眼睛，指腹暧圌圌昧至极地擦过了那人柔软的唇瓣，语气软下来：“宝贝，你年纪有点小……到底差了八九岁，我有些负罪感。”
中原中也根本没想到是这种理由，骂道：“你才小！你、你无理取闹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有负罪感啊！”
太宰治有被可爱到，雀跃的语气上扬：“喔？原来你是偷偷看过……不满意吗？”
“你、你！你大流氓！”中原中也被这通胡说八道气得眼睛都红了，屈膝就踢过去，但被身手敏捷的哨兵用另一手握住了小腿肚，那人收紧的手指还很坏心眼地按了按，仿佛在感受弹性。
但在中原中也真正生气之前，哨兵又松了开手，神色正经些许，望着他的瞳眸黑沉，似有压抑的云正在翻卷不休：“如果是现在……你准备好了么？”
向导一愣，另外一种热意霎时蔓延上面颊和脖颈，烫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地回答：“好、好了。”
太宰治眼睛一眯，几分狡黠：“中也，你知道怎么做吗？”
中原中也躲着他直视的目光，倔强道：“为什么不知道，我又不是笨蛋。”
闻言，太宰治便握住了他的手腕，握得用力，那里的肌肤很薄，离血管又格外近，脉搏跳动时带来的颤抖好像也被对方握住了，强势地被占有、被包裹。对方尚且未做些什么，中原中也便红透了，发粉的肤色惹人遐思，嘴唇也被他自己咬得满是印子。
太宰治拉下向导的身体，目光与目光之间的距离也格外近，近到像个牢笼，无法逃离。
……
中原中也垂眸，不好意思地将额头抵在男人颈肩上，声如蚊呐：“太宰治……周年快乐。”
男人低笑，声音有颗粒感：“嗯……周年快乐，我的小先生。”
……
他伸手摸过去，还没碰到什么，就被太宰治一掌拍开。
“别闹。”
“喂，太宰治我告诉你别不识好歹。”
哨兵笑了，浓睫扬起像是对蝴蝶翅膀，惹人心动。他亲了亲他：“你不要总是勾我。”他终于拿到了纸巾，擦净手心，但空气里仍有股荷尔蒙的味道，很浓。
中原中也坐他腿上，有些不满地俯身在他颈边留下一个牙印。
……
他哑着声：“不是结合热的时候……你会痛，但我不想。”
向导咬着唇：“可是我想让你舒服，我有这个需求。”
“需求？”他在喘息时声线很低，有些性感。
中原中也着迷地仰头亲了亲他的眼尾：“我有让你快乐的需求……我想我们都是快乐的。”
太宰治无声地笑了下，。
万事休矣时，已近正午，两人额头相抵，靠在一起摊成两条咸鱼。
太宰治：“原本这会，我们应该在预约好的高级餐厅里吃饭。”
中原中也：“噢，是有小提琴在旁边奏乐的那种吗？”
“对啊。”
“好土。”
下一秒，他们一起笑出了声。
-TBC
被pb得失去了阅读快乐（。
反正都是正常谈恋爱的章节！全文只能嗷三见哦。
不出意外40章是完结章！
